月亮升起又落下,轉眼我成為一附院人已經三月有余,從夏末走到深秋,一切逐漸變得熟悉,一切又嶄新如初。
提燈之光在病房
有過十個月的實習經歷,臨床工作對我來說并不算陌生,但婦科作為一個實習中從未輪轉過的科室,仍然稱得上是一個陌生的領域。第一次跟早交班進入病房時,科里的老師們和患者熟絡親切地打招呼,我感觸頗深,原來科室的護士和患者可以如此親近。患者娜娜,由于化療藥物的副作用,她總是惡心、嘔吐,心情也很不好。我的老師——責任護士柳璐璐是一位孕九月的準媽媽,已經出現(xiàn)雙腳浮腫,但是她仿佛不知疲倦一樣,仍然頻繁地到娜娜病房觀察,悉心照看。每每跟隨過去,都能聽到老師溫柔的聲音永遠先一步到達床旁,“娜娜來輸水了”“這會兒感覺怎么樣啊,娜娜?”一聲帶著笑的“娜娜”聽起來格外親昵,言語間的交流更是如姐妹般親密讓人信賴。經過護士和醫(yī)生耐心的診治,娜娜輸注化療藥物的不良反應逐漸好轉,再去輸液時她總會伸手摸著璐璐老師的肚子,開玩笑地問∶“還有多久卸貨啊?”病房里充滿了歡聲笑語,距離感就這樣消弭在言談之間,深感親切。
提燈之光在術后
病房中被疾病折磨的患者不止一個,年輕的姑娘王姐姐,全麻手術后畏懼疼痛,遲遲不肯下床活動,腹?jié)q的情況始終得不到緩解,最后醫(yī)生下達了灌腸的醫(yī)囑。當我們準備好用物到病房時,患者起初并不配合,流著淚指責:“我用不著這些,已經很難受了,為什么還要給我增加痛苦?”璐璐老師便耐心地一遍遍解釋,輕聲安慰,醫(yī)師也趕來了病房,從灌腸的目的到操作方法都進行了細致的講解,最終取得了患者配合。灌腸過程中護士一直留意著患者反應,稍有不適便適時出聲提醒,最后灌腸成功,腹脹的情況也有了明顯好轉,再去病房詢問時笑容終于出現(xiàn)在她的臉上,不好意思地向我們表達歉意和感謝,璐璐老師則毫不在乎地擺擺手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幾句玩笑便將事情輕松化解。
提燈之光在夜晚
責班的工作時間總是過得飛快,一天的忙碌工作即將結束,護士長王瑞芳突然叫住了我,耐心指點了幾個工作上的問題后帶著我進入了病房。從一床開始,跟每一位患者和家屬交流溝通,從跌倒、墜床到飲食護理、用藥指導,手里的健康手冊翻過了一頁又一頁。夜幕悄悄降臨,護士長依舊在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耐心對患者進行著健康教育。進去時家屬臉上有困惑和不解,出來時每個人都笑容洋溢,眼中充滿感激。病房挨個轉了一圈,走廊里的時鐘也從17:00轉向了19:30,只是旁聽學習的我都感覺到了疲憊,護士長卻依然聲音帶笑、神采奕奕。
也許是我用來記筆記的破紙片過于慘不忍睹,那晚回家我不僅裝回了一腦袋的知識,還收獲了一個護士長贈送的小本子。后來有學生問我,“姐,你這個本不錯啊,哪里買的”,我總會頭一揚一臉驕傲,“護士長送的!”
八月末,作為護理新員工代表發(fā)言時我曾經說∶“一個全新的環(huán)境必將帶給人陌生與不適,嚴格的工作制度和高標準的專業(yè)要求都是我們將要面對的改變。但總有一些道德堅持,一些理想,那是我們未來無論經歷多少磨難,看過多少生老病死,都要始終保持、被我們稱為初心的東西。”少年張狂,即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,新入職帶來的壓力依舊遠超預期。但慶幸我進入的第一個小家庭是婦科,帶我邁開第一步的同事是她們,在我一頭懵的時候耐心講解,工作做不完的時候伸手幫助。
情人眼中的姑娘永遠美麗動人,我看她們比情人更甚。若我來寫贊美詩,我愿借聶魯達的一句短歌,送她們最動聽的情話∶“你們像黑夜,擁有寂靜與群星。”